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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【寄印传奇】18  (第6/6页)
    直到家门口,她才问:「你一口气憋多长时间?」    我装傻说:「啥?」    她笑得直不起腰:「听你都不带换气儿,老这样还是回去练长跑得了。」    终于有一天,班主任对我说:「跟你妈商量好,要住校就住校,要回家就回    家,你别三天两头来回跑嘛。」    理所当然地,我卷铺盖滚回了家。    这为呆逼们的嘲讽术又增添了一道符咒。    而先前头上的豁口已经为我赢得了一个老秃逼的绰号。    该绰号如此响亮而又落落大方,以至于去年春节同学小聚时,大家说的    句话都是:cao,老秃逼来了。    如果说这个秋天有什幺骇人听闻的大事,那就是女教师厕所偷窥事件了。    在与受害者的丈夫同场竞技两圈后,嫌犯王伟超终被擒获于新宿舍楼肮脏的    被窝里。    据说当时他脚上的回力鞋都没来得及脱下来。    王伟超为此获得了一个记大过处分,理由嘛——夜不归宿。    秋天结束之前,邴婕也消失不见。    听说是去了沉阳。    对此我几乎毫无觉察。    直到有一天发现好久没见过她,我才一阵惊慌失措。    于是大家告诉我邴婕转校了。    他们惊讶地说:「你竟然不知道?」    我当然不知道。    我只知道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学校附近的八路公交站台。    我蹬着破车到邮局取最新一期的。    远远地,她就朝我微笑,洁白得不像话。    我慢悠悠地骑了过去,就像慢悠悠地驶过了苍白而粗鄙的青春期。    我目不斜视,以至于再也记不起她的模样。    陆永平再没到过家里来,至少在父亲出狱之前。    倒是张凤棠来过一次。    记得当时大豆还晾在走廊下,每次我经过时它们都要噼啪作响。    张凤棠给爷爷奶奶提了两兜鸡蛋,说是农忙要注意身体,然后就拐到我们院    里来。    我正呆在厨房吃饭,客厅的说话声却听得真真切切。    张凤棠在为上次的事道歉。    她说自己大的没有大的样,真是不会做人。    我亲姨前脚刚走,奶奶就跑了过来。    犹豫半晌,她压低声音说:「凤兰啊,你该不会真对不住和平了吧?」    期中考试后的那个下午,神使鬼差地,我跑到村祠堂打球。    正飞扬跋扈,勐然瞥见母亲打养猪场方向而来,我突然就一个激灵。    顾不得球场上的吆喝声,我立马钻到了人群里。    然而条条大路通罗马,方向又能说明什幺呢?后来养猪场我也去过一次,这    个巨大的扁平建筑不知何时已空空荡荡。    只有那些锈迹斑斑的防盗门窗提醒我,这里曾经存放过某样东西。    而那辆烂嘉陵又是何时不见的呢?我死活想不起来。    陆永平好像再没骑过它。    在以后的岁月里,偶尔我眼前也会浮现出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样子。    还有那些雨夜,它醉汉般卧倒在梧桐下的泥泞里,被雨滴敲打得叮叮作响,    恍若地底的知了猴又要倾巢而出了。    记得拆线的第二天,母亲给我洗头。    她抱怨我的头发真是臭不可闻,洗发水打了一次又一次却老是不起沫。    当顺脸而下的水终于没有那股咸味时,母亲才算心满意足。    她转身去给我取毛巾,因为隔着澡盆,不得不弯下了腰。    我下意识地歪了歪脑袋,就看到了她噘起的屁股。    一时间,脑后的伤口又不可抑制地跳跃起来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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