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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（1）

    顷刻间，天空变得幽暗。这一年的新雪落在明照寺青灰的歇山顶上。

    苏文绮仅着袜，站在木质的缘侧。她无言地赞美，北离的初雪就这样来临。明照寺相当于苏氏的家族寺庙，其在苏氏旧时领地青瀛的本寺接受过苏文绮许多先祖的供养。当代，僧侣基本在寺院外的写字楼办公。鲜有游客。因此，尽管是冬季，建筑物露天部分的地板完全未铺地毯。

    风凛冽地向楼阁的空虚处吹来，气息清新。雪在空中打旋。

    阙流溪欣喜地笑。

    她取出手机，征得苏文绮的同意，随即拍照。她拍庭院半覆雪的砾石、拍灰瓦与暗赭色的墙、拍银装素裹的天。雪落之际，这一行人简短的明照寺参观过程已结束。阙流溪在佛堂前静立、许下愿望。现在，阙流溪没有留在建筑物里。她下楼梯去穿鞋，继而在寺院内闲庭信步地找角度。

    她就是一个年轻女孩。

    苏群与吕慎微从苏文绮的身后走来，时间不一致，方位不对称，还伴着阙流溪的二位长辈──先前，他们皆在缘一侧连通的佛堂。那里，从梁到柱到佛像，贴了接天连地的金箔。昏暗中亦璀璨。

    这场雪也令苏文绮的长辈欢悦。不必说，初雪落在新人第一次相见时，是珍贵且美好的象征。何况，这雪落在家族供奉的明照寺。如此，更仿佛一种恩赐的仪典。新雪，降临于一切，是新的开端。

    阙流溪愉快地拍完风景照。她与她的亲属、苏文绮与苏文绮的亲属，各坐进泊在寺院停车场的车。阙流溪二十四岁，从海外回来。苏文绮的家庭带她重温徵国的传统。

    他们的下一站是鹭声会馆。这是一家甜食店，不过历史悠久，是故，除了沿街的店面，还有一栋在限高令下高度突出但造型低调的楼。楼主要是为鹭声的集团的白领使用。所有人乘电梯到最顶层。室内明暗相接。有灯下的阴影，亦有冷白沙上的的室内山水。

    新雪在一行人离开明照寺后停住。然而，鹭声会馆的人同样见到。有历史的城区，街道狭窄。从会馆顶层的单层的暗色的落地窗向外望，城市局促而朴素，各式各样房顶上的积雪尚在消融。鹭声会馆原本将给苏文绮的家人与客人当场定制点心。此时，定制有了现成的主题──初雪。点心师逐位询问偏好。大家看着她制作完成并呈上苏群的份。然后，阙流溪请离席。她说：“我想和   Kurvo   单独待会儿。”

    六人皆坐在点心师的cao作间周围，在这空荡的楼层颇为不平衡。苏文绮与阙流溪去别处，继续喝她们的茶。

    阙流溪说：“我还是有点想吃溏心蛋。”

    苏文绮笑。阙流溪补充，她饿了。

    方才，阙流溪在与长辈说自己在海外的见闻。她说，在伊洲时，她思乡，买门票进入当地由徵国资助修建的西洲古典园林。那里的道路空间太大、树木太雕琢。是当地的推荐景点，但不少布置，了解徵园林的人都可意识到是为向外国普及徵文化、而非为如实展示徵文化而作。例如，园林的茶室售卖点心，有饭团、月饼、溏心蛋。

    阙流溪说：“还好，他们没有卖烤包子。”

    烤包子是外国对帝国食物的刻板印象。北离的烤包子也好吃。不过，古时，帝国的民族未融合。烤包子是北境游牧民族的传统食物。园林则主要见于南方，由作为征服者的皇室与南方贵族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