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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策才之室,立筆之規》 (第2/2页)
「來回筆,稿酬計件,酬資稍厚,惟所投一經收錄,即歸齋方所有,不得另投,不予回稿。」 秦茵茵側頭,嘴角微挑:「那人火了,想另起爐灶怎麼辦?總不能一紙合約就管得住人。」 蘇越也補道:「蘇某擔心的是,若其筆風既成,另投他處寫相似文風,自稱為『真筆』,恐怕榜單名號反而變成爭執根源。」 林初梨輕輕一笑,聲音不高,卻從容不迫,自有章法: 「日後書封皆蓋筆印,其印由齋方專掌,不付筆者之手,不入他人之私。」 「唯留白齋所出、香月榜所登,方可認名。」 「離了筆印、離了榜,不論寫得再像——都只是仿筆。」 她頓了頓,又道:「若真要帶筆名另投,須先註銷榜位。筆名封存,不可再用。」 她語氣平靜,卻字字落實。 她不信人,但她信「制度」。 只要制度夠縝密、落實,就沒人能亂來。 她可以讓他們出名,也可以讓他們消失。 秦茵茵聽得一挑眉:「那若換個筆號,拿自己寫的文章,又去外頭自稱是之前某某原筆,又該如何?」 「無妨。」 「我們要的不是大家記得某個人,而是記得『這裡』。」 她手指敲了敲案上那行「香月榜」三字,語氣不疾不徐: 「香月之會立於詩文之上,便是為了築這份『信任』。」 「等將來文人詞客都習慣來香月之會聽詞、誦詩、讀新文、對句論韻……榜若常出於此,詩亦傳於此,時日一久,留白齋自會成了風向所在。」 她頓了頓,目光落在案上的榜單設計圖上,聲音輕了些: 「倘若沒人對詩、無人點評、傳誦、交流……除非喜歡孤芳自賞,否則也沒意思了。」 她說到這裡,語氣輕了一些: 「就是要讓他們一旦離了這裡,轉身便覺哪裡都無味。」 蘇越緩聲道:「姑娘所設之局,細緻周全,蘇某受益良多。」 「最後,關於筆者遴選?」 「但凡進齋,皆先試章,入榜者始得封筆號,餘者僅為外稿——不供食宿,不預稿資。」 林初梨說罷,沒再開口,思緒卻悄悄飄遠。 她從前不過想開間書鋪偷賣黃文,辦幾場詩會拿來遮掩, 藏藏騷心、撈點銀錢,過得自在些。 可後來她發現—— 在這時代,誰手裡沒點能轉局的本事,就只能等著被人落子。 所以她改了念頭。 她要的不只是書齋,而是一個藏身用的權力平台; 要的不只是一場詩會,而是一套由她親手制定、親自掌控的運作規則。 她要當那個——沒她點頭,誰都別想唱戲登台的人。 所以現在,她不是來寫詩辦文會的, 她是來—— 把整個文壇,握在自己手裡的。 秦茵茵看看窗外:「天色不早,再議下去,怕是要徹夜了。」 「嗯,差不多了。」 會議方散,林初梨起身,輕抖衣袖,目光掠過案上那幾份合約草案與筆名分類,似是滿意,卻未言語。 春喜湊上前,小聲問:「姑娘,明日還上樓麼?」 林初梨頓了頓,神情似是這才記起。 「不急。」她聲音輕得幾不可聞,「唱了一日,也夠他嗓子受的,且讓他歇歇罷。」 說著,步子已邁出會議廳門。 她回身吩咐蘇越:「這幾日去尋幾位合適的,長駐與來筆皆可,能寫的先談著。名單與試稿過一回你先看,定下來的,再與我與茵茵共議。」 蘇越拱手:「是。」 林初梨沒再說什麼,腳步輕緩地走出香鋪前堂。 天光微落,香案未熄,風從街尾吹過,裊裊檀煙掠過她袖角。 她忽然想起樓上的那道紗帳——那聲音,那人。 「一週後吧。」 她彷若自語,未曾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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